上海相册III｜⑧再会，东方之桥东方之桥

摄影 吴建斌 文字 王占黑 澎湃新闻记者 许海峰 吴栋 特约编辑 吕正2023-11-08 13:51来源：

【编者按】

这组照片名为《短歌行》，上海出自摄影师吴建斌之手，相册始于七年前。东方之桥彼时，上海刚到上海的相册吴建斌被杨浦区的老弄堂所吸引，这些分布在杨浦大桥两侧的东方之桥弄堂与上海市中心的弄堂粗看如出一辙，细品则有些许的上海分别，或许是相册工业发祥地那种锈味和粗粝深入了钢筋水泥的骨髓，杨浦的东方之桥弄堂线条并没有“弄堂”这个名词在当下那样唤起浪漫和小资的联想，加上当时即将动迁的上海历史背景，那些破损的相册、包浆的东方之桥、经年累月的上海痕迹在它身上留下了松垮腐烂的表皮和依旧有着烟火气的人家。吴建斌由漫步小景到走进人家，相册留下了即将消逝的老区。

作家王占黑讲述了一个由相亲而起的故事，在几次与这位名叫“邬家玉”的女子的约会中，主人公“我”不断地给邬家玉拍照，而邬家玉则负责领路。两人绕着杨树浦港行走，迷宫般的弄堂里是两人各自的往事。在那个名为“东方之桥”的终点前，新的照片和旧的照片之间，下一段未完待续的缘分正在等待上演，他们决定试试一起去未来。

短歌行。吴建斌作品

短歌行。吴建斌作品

一

没记错的话，在我漫长的相亲史上，邬家玉是第一个回头客。

生肖轮过三圈，我妈、大嬢嬢和小嬢嬢都已决心甩手，只有同楼的梅阿姨不肯放下。毕竟她算是相邻里叫得响的红娘，职业生涯留此污点，实在难看。不过肉眼可见，分配来的资源不断降级，搞得我妈背地里骂，不想做可以不做，介绍这种算啥意思。她没说的是，连自己口中的“这种”也没有愿意同我见第二面的。

这趟，听梅阿姨讲，女方是银行里当柜员的。我妈又挑刺了，说柜台混十来年，做得出啥名堂。一转头骂，比你总要好千百倍。凶归凶，大红钞还是会掏出来，叫我认真对待，全力以赴。

遵照梅阿姨的建议，我和邬家玉在金杨和莘庄之间找了个折中的地点，徐家汇。见面后才知道，邬家玉老早就从银行跑路了。她声称自己属于灵活就业，我说我也是，但她好像很排斥和我作同类，立刻改口说自己目前是互联网博主。主的什么，她没展开，我也不好追问。

饭店是她选的，一家新开的回转寿司，不贵，胜在好玩，周围坐满了叽叽喳喳的小学生。比如每回收五个餐盘即可获得一次扭蛋的机会，我们运气不行，扭了五次都没下来一个蛋，这并不妨碍邬家玉对着扭蛋机和送餐带上的小火车一顿狂拍，然后边吃边看手机。我说，美食博主啊。她说，业务不要太广。于是主动给我展示她的个人主页，红心基本是个位数的，只有一条过百，被她置顶。邬家玉像打预防针一样说，很快就会条条引流了。照片里的她跟本人大概有六七分像，又比本人年轻很多，像刚毕业的大学生。我抬头瞄了一眼，她画着蛮浓的妆，尤其是鼻头涂了一块很亮的东西，有点像西游记里的金角大王。不知道卸完妆跟照片还剩几分像。我说，蛮好的。

那顿饭吃得还算融洽，主要归功于邬家玉。她很能聊天，但不像是为了填补尴尬而故意说的。听起来既不介意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别人，又不介意对方怎么想怎么看，而且几乎没问相亲局上那些常规问题。看得出来，她也是帮家里完成任务的。饭后，邬家玉带着包去了趟厕所，我等得快要睡着，一度怀疑她是不是已经坐上回家的地铁。结果她回来了，掏出一台轻巧的黑色相机问，你帮我到那边拍几张照好哇？

于是我跟着邬家玉去了附近新开的徐家汇书院。按照她的构图要求，我为她按了几次快门。严格来说，应该是几百次吧，因为我们在那里拍了将近一个下午。我来不及回看拍得怎么样，也没去小红书看她的成片，主要是我记不住那串很长的用户名。但总的来说，这种事并不会让我产生任何压力或多余的想法，毕竟以前也碰到过相完亲叫我帮忙搬家具或接小孩之类的。所以在分头进地铁站时，凭借既有的经验，我以为通讯录里又要多一个僵尸了。

没想到一个礼拜后，僵尸复活了，主动问我，明天你空哇？

我们就变成每个礼拜碰一次头了。

我妈很开心，又嫌我出去太久。找梅阿姨通过气，对方一口咬定我和邬家玉是开房去了。条件谈不拢不如做炮友的例子，她见得不要太多。我妈大怒，索性断了我的大红钞。我是无所谓，反正每次碰头前，邬家玉都会特意关照，吃饱了再来。

为了拍照好看，邬家玉是不吃饭的，拍完也不会请我。我们去滴水湖，去家博会，去市区某条反季节开花的马路，都是我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她穿旗袍，穿水手裙，穿千禧年流行的喇叭裤和紧身衣，盛装而来。我不知道这期间邬家玉在小红书到底火了没，但猜得出，第一次在徐家汇给她拍的照片，她应该是相当满意的。

短歌行。吴建斌作品

短歌行。吴建斌作品

短歌行。吴建斌作品

短歌行。吴建斌作品

二

邬家玉给我发了一个叫互联宝地的定位。我查了下，申川专线翻过黄浦江，一部到底，比前几趟都要省力得多。迫于白天的超高温，我们约定傍晚碰头，老规矩，不包伙食。

我到的时候，邬家玉已经在了。这很罕见，一般她都会迟来十几分钟，再花十几分钟上厕所补妆。通常趁这段时间，我会在路边找家大馄饨或盖浇饭迅速解决。这次她穿着一套很怀旧的学生运动装，八九十年代那种，梳两条麻花辫，背一只斜挎包，手臂和裤腿侧边的白色细条纹让邬家玉看起来比平时更显瘦长，妆也没那么浓，除了鼻头上那片影子在夕阳下仍旧亮到反光。

这是一座由钢铁厂改造的工业园区，外立面保留了苏式的厂房风格。邬家玉就站在红色砖墙的尽头，望着身前一大片施工中的楼盘，整齐，笔直，层层叠叠。我不确定她在看工地还是工地顶上的云，也可能，她正预演着某个合适的拍照姿势。

我走过去。邬家玉说，你想住几层？

她手指的地方，一部大型机械正顺滑地上下移动，像商场外围的观光电梯。我没说话，心里想的却是，如果我们楼加装电梯的意见征求又没达标，我妈会不会气到中风。

邬家玉继续说，我早就想好了，要住就住顶楼，同杨浦大桥离得最近，视野好，同杨树浦港最远，臭气闻不到。她的口吻，好像大几千万的房价不在话下。

我陪邬家玉站了一会，直到她回过神，照老规矩把相机从包里掏出来。我们去红砖墙前面拍，大草地上拍，又去两栋主楼间一个写着“我爱宝地”的巨大的红色气球下打卡，以及终极保留项目“我在XX很想你”。邬家玉和这类标牌的位置关系向来是固定的，身体在左，躬成一个直角，头颈前倾，露出右侧脸。所以我也沿用她此前规定好的构图方式，人占三分之二，景占三分之一。镜头里，邬家玉的脸和身后的广场，以及天上的云一样，略略有点泛红。

走到半路，邬家玉发现一条印着麦当劳标志的斑马线，立刻贴着字母M席地坐下，嘟嘴比耶。我迅速反应过来，站着蹲着按了好几张，她都不满意，最后想出来叫我从天台上俯拍。由于斑马线两头是办公楼，我没有刷电梯的卡，只能走消防通道。此后几分钟，我突然产生了一阵自我怀疑，如果说邬家玉打卡拍照是为了变火变现，那么我跟着她兜来兜去是寻什么开心？在短短的五层六十枚台阶里，我想到了几个不同方向的答案，一是逼自己出门，我真的很久没出门了，就当减肥也好。二是躲避我妈，我同她没有大矛盾，但还是本着能避就避的原则。所以，这件事既不能说有意义，又不能说没有意义，能让自己每周坚持做一件事，也算进步了。这是否意味着我可以重新学会规律地生活，甚至尝试上班呢，意识到自己所在的本就是办公区域时，我不敢再往下想了，好在，天台终于到了。

邬家玉并不隔空指挥我怎么拍，“共事”多次后，她似乎对我养成了某种信任，并以一种强大的自信坐在随时被路人侧目的斑马线中间，每几秒变换一个动作，等待我从离地几十米的高处及时捕捉到这些动作。这时我产生了第三种想法，也许邬家玉会同我有什么更深的发展。问题是，她和我一样，轮过三圈还要和老母同住，这在相亲市场属于底层里的底层，唯一的出路就是攀附上一层，可惜每一层都想再上一层。不过，我们似乎也可以开辟新的出路，就像现在这样，一起活在家以外的地方，家以外的空气里。

邬家玉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示意我可以下楼了。我们简单逛了逛园区的另一头，很多附近的居民摇着扇子过来散步，慢跑，在原本为上班族设计的吸烟区大声聊天，也在不被允许踩踏的草坪上遛狗。我们到这些地方即兴补拍一些背景照片，镜头越远，邬家玉越好看，这是我迄今唯一确定的事实，可我不敢直说。很快，天就黑了，草坪从绿色变成黑色，又在对面工地射灯的覆盖下变成橘色。

邬家玉指着远处的光源说，走，到那边去。

短歌行。吴建斌作品

短歌行。吴建斌作品

短歌行。吴建斌作品

短歌行。吴建斌作品

短歌行。吴建斌作品

三

我们骑车从宝地离开，沿着工地的一侧纵深而下，来到长阳路。我忽然意识到，以前实习过的一家公司就在这条路上，不知如今还在不在。那时我每天坐轮渡过来上班，晚上乱逛一圈再返回。十几年过去，记忆和现实都不太靠得住了。大概就在前面吧，再骑一段就看见了，我恍惚觉得自己是骑在时间里。可邬家玉毫无征兆地拐了一下，闪进一条小马路，我只好大掉头跟随，视线所及之处再次回到高大的工地。夜晚光线不足，房屋外立面在雨季的强力冲刷下显示出混乱的纹路，让人一时分不清这楼是即将建成，还是已经腐烂松垮。

邬家玉熟门熟路地把车停到建筑工棚附近，在一群工人好奇的打量下穿过他们，进入一片小树林，几步之内，台阶变换成了沿河步道。一切都已落定，平整，流畅，恰当的弧度和宽度，杨树浦港不再散发出夏天固有的恶臭。顺着河流朝远处望去，杨浦大桥红色的承重梁譬如两炷香，香头饱满，莹亮，照着所有看见或看不见它的地方。

我们沿着步道一路向北，经过野猫，夜跑者，经过打着手电的钓鱼佬和歪头咬耳朵的老阿姨，邬家玉始终没有从包里拿出相机。直到面对一个三岔口，邬家玉停住了。在连通对岸的石板桥上，两片褪色的铁皮将前往工地的去路牢牢挡住。

我顺着邬家玉的视线望去，才明白自己来到了她此前所观看的楼盘的另一侧。我们的轨迹形成一个U型，将这片工地包围了起来。焊工的闪电在塔吊上方闪烁，火星大片大片地垂落到暗色的地面。

邬家玉指着对岸唯一的一棵树说，三楼正好是这么高。

她站在铁皮围栏的正前方，望着那棵树，仍然没有拿出相机。可是那一身年代运动服让她看上去实在太像个演员，或者从哪里穿越回来的故人，连同她接下来要说的那些话。

“南面正对灶间，脱排油烟机装好以后，偎灶猫的面孔愈加黑了。”

“台风过去，天窗外头全是宝货，短裤也有，钞票也有。”

“人么越来越多，地方么越来越小。”

“阿娘叫我一道去马路上敲铜鼓，吹喇叭，横幅一拉，‘我要动迁’。我还没到，110先到了。”

“五年能动掉，真的吹喇叭烧高香了。”

“老头子福气不好，没等着。”

“我同妈妈也没份了。”

邬家玉大手一挥，喏，以这栋楼为边界，这片是申新宿舍，这片是西方子桥，旁边是——

我感觉自己不再是帮忙按快门的工具人，邬家玉也不是我的服务对象，我们之间的关系更接近于这片土地的来客和主人。可我又朦朦胧胧地发现，自己好像并非第一次来到这里。

旁边是东方之桥？我问。

邬家玉说，儿子的子，票子的子。

我点点头。

短歌行。吴建斌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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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歌行。吴建斌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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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这天晚上，我和邬家玉沿着杨树浦港走了很久。每当杨浦大桥的两炷香变到最大，邬家玉就领着我往回走，到了另一头再折返，像两条困在水闸里的鱼。走累了，邬家玉提议在体育设施区坐一会。她开始翻看相机里的照片，一张张仔细放大，像在检查什么精密零部件。接下来的时间，邬家玉都没有说话，她向来不会为了填补空白而故意说话。可这漫长的空白却让我产生了一阵自己是否应该识相走人的自我怀疑。看完，邬家玉拍拍屁股说，回。我们和往常一样，扫两部单车，各自前往方便回家的车站。

在江浦公园的分岔路，我目送邬家玉转入地铁口。她锁好车，从一个洞拐进去，眨眼又从十米之外的另一个洞里拐了出来。邬家玉大声说，你帮我到那边拍个照好哇？语气和第一次发出邀请时一模一样。

也许是因为这个插曲，拍完照，我决定坐轮渡返程。和那年暑假一样，晚风凉爽，水面反光，晚风和水面没有时代的差别。

我妈看起来有点不开心。我一回房间，她就走进来问，讲讲清楚，谈到哪一步了？见她不肯出去，我索性摆开一句，谈到房子了。我妈一下急起来，啥房子，你出钱她出钱？老房子，我说，已经拆掉的房子。我妈松了一口气，说，领回老家，意思是诚心要谈了？我没搭话，拿上毛巾转去卫生间。

洗完澡，我收到邬家玉发来的新消息，转自小红书。图一是今天的，我按照邬家玉的构图要求，拍下了她和大桥的合影。小小的人，背光，看不清脸，身后是两柱巨大的高香，深红，肃穆，任由机动车的火光在体内穿梭。图二翻拍自一张老照片，小小的人，背光，看不清脸，身后立着正在向上施工的桥梁，江面平缓，天空平阔。右下角的红字刻着1992.8。是同一个夏天。帖子刚发出来，无人问津，却已经被邬家玉置顶了，由我点下第一颗红心。这一次，我记住了她的用户名，认真翻看了她主页上所有的照片，包括自己给她拍的那些，看起来始终跟她本人不太相像，但还是逐一点下了红心。然后回复她，下个周末，去哪？

短歌行。吴建斌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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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师自述

七年前，五一假期过后，我从香港来到了上海，有朋友告诉我，杨浦区老弄堂的动迁已经进入了倒计时，若要想拍，就要抓紧去拍。于是，我把工作和生活安顿妥当后，立即投入到拍摄杨浦区的老弄堂之旅。

150 年前，上海尚是一个小县城，随着工业落地黄浦江、松江一带，经济开始起飞，于是周边的弄堂逐渐红红火火，热闹非凡。有人统计过，解放前夕上海老弄堂有3840条，2000年剩下 2560 条， 2013 年锐减到1490 条，其锐减的主要原因是城市发展扩容的结果。

眼下，杨浦区的老弄堂分布在杨浦大桥两边，也就剩下几十处了。为了能留下老弄堂最后的影像，每个周末，无论何种天气，我都会走入老弄堂。四年下来，我为积攒了海量的老弄堂影像资料感到无比欣慰。

近百年来，杨浦区的老弄堂是伴随着工业和大学兴建而建起来的。这里是中国现代工业的发祥地，是中国早期大学的汇聚地。

杨浦区八埭头一带的老弄堂，始建于清光绪34年，砖木结构，至今已有 100 多年历史。

隆昌公寓老弄堂建于 1920年到1930 年之间，由英国人设计。

杭州路与杨树浦路交汇处有几排红色外立面的老房子，是日本人在 1920 年前后设计并建造的。

福宁路99弄建于1930年，是日商上海大纯沙场一线管理人员及工人的住宅区。弄堂占地面积不大，每一排有10户，共80户。1936年，作家夏衍在这里完成了他的小说《包身工》。

照片是记录历史最为重要的载体之一。

当我走进这些老弄堂，举起相机，听着发生在老弄堂里的故事，我的情感也很快融进了这充满烟火气的狭小的空间里。

有几位90多岁高龄的老奶奶，她们开朗、健谈、自信、从容，目光炯炯有神，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他们在这些弄堂里住了一辈子，现如今唯一诉求是期待在有生之年能住上有电梯的房子。每次去都会向他们探寻这弄堂里的故事，我除了热爱摄影还被冠之作家的身份，搜集各种素材也成了我的习惯。

其实，逝去的老弄堂早已成为上海这座高度现代化都市的一笔宝贵财富，是上海几代人寄托的精神家园。因为拍摄，我对老弄堂里的一草一木、一物一石都饶有兴趣。有时候，我的身心会停留在一个不起眼物体上，静静地揣摩着它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那一刻，我把自己当成一个艺术家，或哲学家或社会学家，寻找着富有厚度和宽度的生命意义的元素。

这一情一景之所以被凝固下来，尽在于那片刻间的情绪表达。香港摄影家秦伟说：“作者自2017年起镜头聚焦于一个上海即将消逝的老区，他以小观大，意识到的是一个时间层与及一个岁月的流逝，并制定一个文献性的纪录方案。”

摄影师简介

吴建斌，男，1962 年生。陕西渭南人。在香港生活了30年。工商管理博士、高级会计师、知名财经专家、西安交大兼职教授、小说作家、自由摄影人、纪实摄影师。有近30年的摄影经历，现为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上海市艺术摄影协会副会长、企业家摄影协会（深圳）执行主席、中国艺术摄影学会理事。出版的摄影专辑有《香港记事》《香港》《千年牧道》《老弄堂里漫步》《短歌行》。2010年获平遥国际摄影节第十届当年社会生活纪实类•优秀摄影师奖；2012年获中国台北国际摄影节优秀摄影师奖；2021年获中国摄影金路摄影师奖；2021年选入《中国摄影名家百人百幅作品收藏集》；2023年，北京广播电视台纪实科教频道《金色时光·光影新视界》第二季第二十四期《光影故事》嘉宾。多年来，举办过数十次摄影展览，获奖颇丰。

文字作者简介

王占黑，1991年生于浙江嘉兴，毕业于复旦中文系，已出版《小花旦》《空响炮》等。曾获宝珀•理想国文学奖，单向街书店文学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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